「行 星 轉 生」

简笔画秃头摸鱼小熊手


正义光芒长存。



“我坚信世间一切温柔。”

【勇青】隔窗而望


*ooc预警 是糖糖请放心食用

*警校if线 如果那时他们未能相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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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警校宿舍的门上嵌着一块玻璃,据说是为了方便宿管查寝。门上头还有一块玻璃窗子,平时没什么存在感,只有大扫除时给学生多添些麻烦。半夜常常有刺眼的手电筒光照过来,晃得恼人,王勇倒不怎么在意,他在上铺,一床被子裹上什么光线都能挡个严严实实。


初来乍到,对于严格的训练即使是王勇也不太吃得消,他打着哈欠揉揉睡乱的头发,另一只手在床上寻找失踪的袜子。当他好不容易摸到、胜利般举起时,眼睛却被袜子后玻璃窗外的场景吸引住。那人拿梳子梳着及肩的头发,嘴轻轻咬住一根朴素的黑皮筋,似乎察觉到不速之客的偷窥,目光往这边转来。


王勇连忙低下头穿袜子,脑子里禁不住地胡想。警校里出现长头发男性属实稀奇。他不禁想起儿时的场景,妈妈如瀑的漆黑长发上常常带着肥皂的香气,有时还会变成新式洗发水温柔的甜香。那时他是如此依恋这种气味。


于是一打铃就风风火火冲出去抢占水龙头的舍友回来后看见的,就是他从离开起就没怎么动过的这座雕塑,连被都没叠。


“——勇哥!王勇!要迟到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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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青春在主席台上机械地背演讲稿。他是今年入学学生的第一名,于是被选来作为新生代表发言。台上把操场中一切都看得分明,排列整齐的队伍里有两个显眼的黑点出列了,好像是教官在训学生。


于是他眯了眯眼想看得更清楚些——似乎有点眼熟,那个被训的学生。可是刘青春在这没有认识的人。他从这两天见过的面孔里搜寻,因为思考得过于入神背错了一段话,连忙想法子补救:


“…因此,我们要相信,正义光芒长存。”

听见这句话,下面挨训的那人终于抬了头,望向主席台。他们的眼神穿越人海,刹那间时光都默不作声。于是目光第一次相遇,像宇宙中的彗星奋不顾身地冲向一颗孤寂星球的怀抱。他的眼神是如此明亮,让刘青春一眼难忘。


刘青春不信什么八卦神明,自然也不信前世缘分,有缘人自会相见之类的鬼话。他在学校里刻意去注意那人的存在,希望有朝一日能结识这个朋友。只可惜每次远远见王勇来了,想一句搭话的功夫,那人就扭头走了。


他寻思着自己也算不上沉默寡言的人,人际关系也不差,偏生这时候说句话还得深思熟虑。缕试缕败,只得作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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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最近好像天天见到刘青春,想说个什么话儿,却开不了口,只好假装路过,走开了,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。怎么和寝室的同学三两天便称兄道弟,搁这就行不通呢。想得心里堵得慌,吃不下饭,便去食堂买了俩馒头,回寝室打开了他当大宝贝一样收着的臭豆腐。


“你们谁闻见啥味儿了?”一个同学放下书。


“好像有点。那谁,你袜子又好几天没洗了吧!”


“滚你的,也没见你多干净。我说。勇哥吃啥呢,来给哥们儿分一口?”


“臭豆腐!快来,给你夹块,这玩意卷饼是一绝,可惜食堂没有,再来根大葱…”


一时间全宿舍沉默,没等他说完,王勇连同他的臭豆腐就被狼狈地赶了出来。


臭豆腐也吃不成,搞得王勇有点精神恍惚。下午上课,老师叫他回答问题,黑板上的字似乎都变成了一块块漂浮的臭豆腐。


“…来一口?”


老师: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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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勇把化学试剂“来一口”的回答已名扬班外。刘青春的室友里有个大喇叭,把这当做新鲜事儿四处宣扬,越来越多人都知道了。


“哎,刘青春!”他看见刘青春在路上走,连忙追过去,“你知道那个事儿不?”大喇叭拿手比划,“那个叫王勇的,隔壁班的,上课说来一口化学试剂!笑死人了!”看刘青春对此反应不大,想了想,又说:“你学习这么好,要不给哥们儿讲讲题吧。其实那道题我也不懂,有人一细问就露馅儿了,挺丢人的。”


于是他们到操场边柳树的阴凉下翻开书,刘青春用笔尖点着题目,说出正确的步骤。此刻他还不知道,那个让他好找一番的人就叫王勇,多年后一起破案时会发生数不胜数的类似笑话。


与此同时,王勇在操场上跑步。路过这棵柳树时,北京温柔的春风把刘青春的声音卷进他的耳朵。王勇听到,他说出了参考答案般的回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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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从哪天开始,刘青春发现,王勇常去对面楼的天台。时间多在吃完晚饭后的一段空闲里。


这所警校有两栋楼是相对的,模样儿也像复制粘贴一样。刘青春闲暇时会来其中一栋的天台上画画。他偏爱右边这栋,清净,还能清楚望见远处的山;左边那栋离校外的小街更近,热闹,傍晚人尤其多。这段时间刘青春一直在画风景,只记得看到王勇在对面的那一天,落日余晖披在山尖尖上,漫山的树都染得像花开。


不知他会做些什么。


刘青春想了很久,最终决定去看一看。他推开陈旧的门,嘎吱嘎吱的响声惊动了天台上本在熟睡的生灵。几只猫咪欣喜地向他奔来,看清不是熟悉的人后失望地停下。两只胆子大些的凑过来,嗅嗅他身上有没有食物的气味。刘青春摸摸它们的头,环视四周,发现角落有一只纸箱,挡雨的小棚顶笨拙地立在上面。地上散落着馒头碎屑和骨头渣,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从哪里来的。


刘青春笑了笑,起身去给这些小家伙找点吃的。


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,刘青春速写本里的主角变成了几只猫咪和一个脸部不大清楚的少年。有同学翻他本子,好奇地问这人是谁,刘青春就打个哈哈,说,外头绘画书看见的呗,觉着好看就画了。


而这个少年清晰的面容,只有闭上眼才会浮现出来。是他只有自己看见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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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勇站在毒太阳下头和另一个男同学挨着土墙罚站,头上顶了两块砖头,掉下来就得重新站仨钟头。他回想起刚才的事,仍觉不解气。


“刘青春跟个娘娘腔似的。”那人搁墙角说闲话,“还扎小辫,新生第一了不起啊?那群稀罕他的女的好像眼瞎。”


“嘁,是,还天天写写画画的,显摆自己有本事呗。”

“还有情书,桌洞快塞爆了,下了课还有女的围着问题,老子不比这小白脸强个十倍!”


这些话被王勇听个正着,一时间不知道心里头什么滋味儿。身体比脑子反应快,等回过神来拳头已经到那领头的人的鼻子上了。这碎嘴子也不甘示弱,要不是有人叫来老师制止指不定闹成什么大乱子。


碎嘴子搁烈日下头也有点受不住了,他扶了扶止鼻血的纸团子,瓮声瓮气地问:“我说那刘青春是你啥人啊,打这么狠,不要命了你。”


王勇怔了一下,犹豫地说,是好兄弟。


碎嘴子头上的砖头几乎要被笑得掉下来,他说,别当我不认识你啊王勇,我可从来没看你俩有什么交集过。原来你不光化学课不听讲,还缺点心眼儿。


王勇就不再开口了,他沉默地站至惩罚结束,疲惫地换个姿势缓解腿的酸麻。忽然看到一瓶水在他身边两步之遥的地方,透过瓶身密布的水珠,隐约可见里面未化完的一小块浮冰。像是知道这瓶水的来由,王勇珍惜地捧起。


直到多年后,这个瓶子还在他床头柜上立着,几乎每天都有清水培养的娇艳花儿在里面,像是春天永驻的地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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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大喇叭传来的消息,说王勇打架挨罚了,我靠!打得那么狠!

刘青春最近总能听到王勇这个人的“光辉事迹”,忍不住动了好奇心,一睹这位大名人的面容。结果去了一看,居然是那个让他找了多少日子的家伙。


边上围着的人不少,他隐隐听见自己的名字,四下一望又没人在看他,也没人同他交谈。刘青春抬脚想走,没两步又换了个方向,去小卖部。当他拿着一瓶冻得硬邦邦的矿泉水回来时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,他悄没声儿地把冰水放到王勇边上。刘青春不知道王勇被罚了多久,也不爱做这种暗恋里的小姑娘常干的事儿,但他觉得王勇需要,就买了。


而在未来,他们将形影不离,长久地心意相通,比这更加默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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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青春的毕业成绩终究差了点,没能拿到全校第一。最后毕业典礼上王勇看见上台演讲的是个陌生学生,其他人都坐在操场上。伴着老旧话筒传来的嘈杂声音,蝉鸣此起彼伏。


街边的小吃摊迫不及待地支起,叫卖声远远传来。不知哪个时髦的人搬来音箱放起歌,多是姑娘娇媚动人的声音,期间也有几首汉子粗犷地吼着唱,没几句就被嚷嚷着掐了,换下一首换下一首。王勇期待着铁栏杆外热热闹闹的生活,离开警校的日子终于要到来。再也没人管他傍晚下课时在宿舍还是跑去小树林吃臭豆腐,或者几个人翻墙出去吃顿好的,带着满足的胃回来挨训。因为从这一刻起,他们彻底长大。

刘青春刚开始还认真听台上演讲,后来思绪便飘远了。他想起自己的父亲,让自己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的人。他像是看到了未来工作的时光,或惊险或枯燥,但只要完成一个案子,就能驱走这世上的一点阴暗。


他们又不约而同的想到对方,对于这个直到最后也未能相识的遗憾轻轻叹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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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把头发拢一拢,对着镜子梳成平时一样的简单发型。从今天开始,刘青春成为了丰台区警察局的一名刑警。收拾办公桌时心脏总是跳得不太安分,像身体的一种预言。刘青春摇摇头,将一沓速写藏进抽屉深处。


像是对心跳的回应,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。他仔细听着脚步声,在对面的办公桌前停住。刘青春抬头,两边几乎同时伸出手:


“你好,我是——”又一起停顿住。


王勇忍不住咧嘴大笑,刘青春难得反应慢半拍,也跟着笑起来。他们阴差阳错地再度相遇,顺理成章地融入彼此的生活,原以为是两条平行线的人生却像藤蔓般紧紧缠绕。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到往事,而是珍惜还未到来的每一刻。


至此,暗恋结束。





后记:


再后来的后来,王勇偷偷翻刘青春的抽屉,发现了那些速写。不过那个少年早就长大啦,身边的猫咪也随着时光远去,现在是速写的主人和一只兔子陪在他身边。


那天下班以后王勇凑到刘青春耳朵边坏心眼的说,哎呦,青春,我今天在办公室看到好多张画的很好的速写噢。刘青春先是淡淡回应一声,后来想起了这点好久之前的事,从耳根开始整张脸变得通红通红。


王勇扳着刘青春的脸接着装好人,说青春你是不是发烧了,快扭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。


——然后被正义的警察刘青春一脚踹下床。




-fin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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